设为首页  | 加入收藏
 
Drop Down Menu
行业动态
 
   行业动态
攀登韩王山——行旅笔记连载 作者:王起明

    

    涉县韩王山主峰顶上,有座高大伟岸的电视转播塔,悠悠白云之下,犹如一支利箭,直刺蓝天。听说,汉代大将韩信曾据此山,屯兵百万,著名的 “隔山点兵”就源出于此。这座山,还是邯郸地区境内“最高峰”。每每路过,看涉县九景之一、终年白云缭绕的韩王山,总想登临体验一番。1976年春季,武安化肥厂第一批操作工,在韩王山脚下的地区硝铵厂培训,一个星期天,我和几位带队的管理人员去攀登了韩王山。


      那天早晨,登山心切每人只吃了一个冷玉米面窝头,就匆匆出发了。


      按老乡指示,顺着一条羊肠小道,向上攀爬了约一个小时,面前出现一处民房。


      房子背山面水,砂岩构建,一字五间,高高的月台,极有气势。房屋周围,郁郁葱葱,全是高大粗壮的杏树和核桃树。站在树下,可以看到藏在叶子后面十分稠密的小杏,全是淡雅的葱黄色,拇指肚大小,看得大伙口里直泛酸水。


 

    走过民房后,小路就渐渐掩埋在茂密的草丛里,开始还依稀有一条线,后来,路的痕迹也渐渐没有了。


      翻过一个小山凹后,面前山坡突然变成陡崖绝壁,脚下全是茶壶大小、呲牙咧嘴的碎石。


      看着峻峭的红黑色悬崖,几个人惊出了一身冷汗。爬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,只怕这些流石裹挟着我们来个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。


      简单商量后决定:两人一组,互相帮助,以之字形向上攀登,马上离开这危险去处。


 

    当大伙筋疲力尽集中到一棵大树下时,全没了主张。向上,依然是丛林繁杂,荒草横陈,根本看不到山顶。下面,弯弯曲曲的漳河闪着银光蜿蜒而去。现在上不去,也下不去了。


      这支队伍中,我算是准“山里人”!当过兵、喜欢打篮球的老穆身体状况最好。看到大家都在直愣愣地盯着我俩,我们只好义不容辞地站出来,前去寻找道路。


      远处,传来一阵清晰的砍柴声,好像还夹杂有男人的说话声。我和老穆,循着声音向前寻找,走了很长一段路,仍然看不到砍柴人的踪影。我提醒老穆,砍柴声是从对面大山上传过来的,我们不能再这样找了,老人常说“望山跑死马”呢!老穆停下脚步。我说:“声音既然能传过来,就能传回去,为啥不喊喊试试呢?”


 

    爱好文艺和体育的老穆,不仅身体好,嗓门还特大,他一听我说,就试着喊他们。只喊了一声,虽然看不到人影,但砍柴声立即停了下来。一个年轻人搭话:“哎!我看到你们了,你们从现在站着的地方平着向回走,前面有口饮羊锅,从那里再翻过一个小山洼,就能看到上山的大路了!”


       高声谢过他们,沿着山坡尽量平着走,唯恐错过了那口不太显眼的饮羊锅。


      以锈迹斑斑的饮羊锅为中心,重新集中了这支歪三扭四的极其狼狈的队伍,这时,已是下午一点了。大伙又累、又饿、又渴,全瘫坐在草地上。


 

    不知谁提醒了一句:“咱先喝点儿水吧!”大家一下子全来了精神,围住了那口可容几担水的大铁锅。锅里面有小半锅水,黄褐色,极像隔了数天的茶水。水面还漂满了灰黄色羊粪蛋,还有许多像线头一样的红色小虫子,在水里尽情翻着跟头。大家你看我,我看你,心里直打鼓,谁都不敢带头喝。


      不远处的草丛中,有一个不大的水窖。只是,口小,肚大,水位很低。大伙看着水窖里自己的影子,只能“顾影自怜”望梅止渴一番。


      不知谁说,羊粪是一味中药,名字叫“百草丹”。不过,即使名字叫得再动听,但谁不知道那就是让人恶心的羊粪蛋蛋呢?老穆想用手把它们捞出来,结果,那一层不知泡了多长时间的“百草丹“,已经完全没了“筋骨”,一挨手指,瞬间就散了,水反倒更浑浊了。

 

    最后,完全自愿,喝,就闭上眼睛喝。不喝就在一边等着。结果,大伙全饱饱地喝了一通含有浓浓“百草丹”的饮羊锅水。

    水喝饱了,大伙没忘顺便骂上几句这些不懂规矩的羊们:“你喝就喝吧,干嘛要跳到锅里喝!跳到锅里也行,就不能讲点儿文明,出去再造这些百草丹?”此时,有人说了句极不合时宜的话:“这些羊爷,是不是还尿了不少百草液在里面咱没看到呢?”


      从这里一转弯,就是上山的正路,红砂石铺就,可以并行两人。稍陡处,都建着石台阶,走大“之”字。这样虽然坡道较缓,只是要远不少。原来,山下人告诉我们的是近道,只可惜我们“水平低”“命不好”,硬是把条近路给走“丢”了。


     下午两点多,终于登顶了。高不可测的电视转播铁塔,就在伸手可触的面前。它孤傲地屹立在峰顶,直指天穹。一缕缕淡淡的白云,从塔顶上不远处飘过。在广阔无垠的蓝天印衬下,在这“会当临绝顶,一览众山小”的悬崖绝壁上,好像不是白云在走,而是自己在白云中慢慢飘移。


 

    站在山巅,清漳河像一条蜿蜒的银色丝带,游离在山脚下。群山犹如大海中一个个孤岛,俯伏契合,勾勒出壮丽的山河。怪不得八一电影制片厂会把这里选为外景地,连续拍出了《艳阳天》《金光大道》等影片。

 

    今天是星期天,工作人员全部下山休息。只有一位满脸憨笑、胡子拉碴的村民,坐在房屋外的阴凉处执行看护任务。


      我们隔着玻璃窗,看到室内许多闪烁着灯光的机器,和堆满资料的办公桌,还能清清楚楚看到旁边厨房内的锅盆碗瓢全套家伙事,只是现在一件也不能用。


     嗓子几乎要“冒烟”了,近处草丛中,有一个大水窖,里面水也不少,只是依然够不着。


 

    峰顶,稍宽处已全被房屋和道路占据了。只有一块从山体伸出去的巨大岩石,极像巨大的鲤鱼背,是最佳观景台。只是这个“观景台”,太陡、太窄、太险了。它大概有20几米长,不到3米宽,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下面的万丈深渊。我们这些凡夫俗子,根本不敢在上面站着走,只怕猛然刮来一阵“仙风”助我们“修成正果”。


    虽然我们都知道自己“几斤几两”,但还是怕“千年立石待来人”,大家一旦上去,把脚下岩石压垮了……..站在这种特殊地方,想着不着边的乱事后脊背直窜凉风。


      不上去,又感到受了这么大的罪,实在也太冤了。再说,今后也许永远永远都不会再上这里来了。所以,少数人坚持“旁观”,部分人开始“返祖”。几个人猿人般地四脚着地,极其狼狈地、象征性地向前爬了几步,就心惊胆颤地爬回来了。


 

    燥热的太阳晒在后背上,脑门上全是细小的盐粒,已经没多少汗水可以冒了。肚子咕咕叫得也烦了,索性也不再叫了,只是感到胃里一阵阵凝滞,一阵阵隐隐约约地痛。


      那位山民看到我们这副狼狈样,很是同情,但又无可奈何。只是一再重复着连一口水都不能让你们喝,实在对不起之类的客套话。


      最后,他指给我们后山下山道。原来这才是上电视转播塔站的主道。


 

    这条当时为了向山上抬设备和铁塔组件修成的路,大部分在悬崖峭壁间,若不是太陡,宽度足以走小四轮拖拉机。路上也没有前山那些折磨人的台阶,全是碎石子垫就的坡道,并且,转弯处都修得较宽,行人可以在这里缓步休息,避让来人。


      此刻,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说“上山容易下山难”了。两腿软得不做主,每向下走一步,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。


      这时,走在最前面的老韩,突发奇想,小声哼起了武安平调。大家若想听清楚,只得拼命追他。实在追不上,索性在弯道处的草窝里躺着休息一会儿再发力追赶。

只用一个多小时,我们就连滚带爬地到了山脚下。


      没了陡坡道,我们终于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走路了。


 

    从坡根开始,那些太阳常年照射不到的车辙印里,开始有了浅浅的积水。如果遇到路沟里较多一些的积水,大家就争相停下来爬着喝,此时没有谁再考虑水的“成分”和有没有那些浮游小生物了。


      渴到了极限,也饿到了极限,只是在回家欲望的驱使下,很机械地走着。为了转移注意力,大家开始扯开嗓子“喊”武安戏,争相说着“桃园沟故事”。这些平时颇有些威严的“中层领导”,现在“张狂”地“返璞归真”到孩童时代。平时给新工人讲话时的“拿架捏势”和“威严”,一下子丢到了九霄云外的爪哇国。


      回到驻地,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晚上八点多了。


 

    当时,因为硝铵厂无法安排几百名培训人员住宿,大家都租住在硝铵厂附近的寨上村农民家。寨上村在硝铵厂和涉县城中间,距离都是三里多地。


      为了吃饭,大家都“踊跃”掏钱,可绝无人跑腿。这些未来的“领导”们 怕丢面子,也不愿让人看到这种丢盔卸甲的“尊容”,尽管隔壁院落就住着不少工人,但谁也不敢去“支使”。既然不能出去,那就只好就地解决。


      我前几天刚买了一袋面粉,准备捎回家,关键时刻,面粉派上了大用场。大家一致同意,用这些面,再借用房东的风箱灶火,吃武安人最擅长的拉面。


 

    只是不敢光明正大去取面粉,因我和带队的两位副厂长住在一起。这两位当兵多年、性格耿直、部队转业的“老资格”副厂长,一旦知道了我们今天的“活动”,在饥饿难耐的时候再赠送你一大段“暴风骤雨”那可就坏了。最后还是最熟悉地形的我“潜”回住处,“偷”出了不少自己的面粉。


      吃拉面,说起来简单,实现起来难。那时物资匮乏,村子里的供销社,不仅没有咸盐,还没有酱油。调味品,只有酸得倒牙的化学勾兑醋,此刻,也只好买了一瓶回来。


      大家立即行动起来。一部分人“卖苦力”,劈柴、生火、拉风箱。一部分人“出技术”,洗碗、和面、拉面。一阵紧锣密鼓,拉面终于出锅了。


 


      一大锅粗细长短各不同、热得烫嘴的拉面,一瞬间就被大伙风卷残云般地吃下去了。


    吃饭前,大家都说,今天不管吃多少,都不能填饱空空如也的肚子。实际上,第二锅出来,谁都不想再吃了,大伙打着饱嗝,纷纷批评这锅面拉得太硬了,太粗了,太短了,味道太淡了,反正一无是处。平心而论,第二锅绝对是远远优于第一锅的。


      这次登山者,有后来的厂长、车间主任等八位同志。


      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知道了韩王山绝不是邯郸最高的山。邯郸地界内最高的山,当属我们武安的青岩寨,海拔1880多米,而韩王山只不过1200米。


      转瞬过了七八年,一次,我们几个人凑到一起,又谈起了那次爬韩王山,还扯起这一辈子吃的最好的饭。大家一致认为,这么些年,最香、最好、最难忘还是那天晚上的那顿拉面。

  版权所有:中国机械工程学会工业炉分会热载体加热技术委员会

  秘书处单位:武安市宏泰机械泵业有限公司  邮编:056300

  秘书处地址:河北省武安市曹公泉工业园区1585号

  电话:0310-5652567   传真:0310-5660714    E-mail:lhbjxj@163.com